香港發力全球「搶人才」取得佳績，今年各項人才輸入計劃大幅超額完成，人才到港人數超出預計逾倍，成為特區政府施政一大亮點。年近歲晚，勞工及福利局局長孫玉菡接受本報專訪時指出，取得如此好成績再次見證了「一國兩制」的成功，顯示由治及興的香港仍具獨特的吸引力。「我們沒有上限的，既然這條路走得正確，就繼續走下去。」他強調，「搶人才」不會停步，配額不會縮減，而且會與時俱進，無論「人才」還是「外勞」都是為了香港發展更有動力，政策會因應社會發展需要和穩定適時作出調整。
「搶人才」計劃不設上限
截至今年11月底，香港人才入境計劃收到超過20萬宗申請，超過12萬宗獲批，逾81000人已經到港，遠超每年至少引才35000名的目標。孫玉菡表示，「搶人才」計劃經過一年多的推行，事實證明是成功的。「最大原因就是見證香港『一國兩制』的成功。大家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世人，『背靠祖國、聯通世界』的香港仍然具有獨特的吸引力。」加上制度細節設計到位，各部門合作無間，令大家覺得香港歡迎人才，「今次和以往不同，整個申請批核流程一氣呵成，在線上做完！」
來港人才超額逾倍，外間關注明年會否縮減，孫玉菡直言，35000人其實是下限目標，計劃不設上限，香港需要人才，大家肯來，越多越好！「人才肯來香港，對於經濟發展和整體實力都會有所提升，既然這條路走得正確，就繼續走下去！」他續解釋，「希望用本地人才做本，再吸引足夠多的外地人才結合在一起，將香港優勢發揮得更加好。」
孫玉菡表示，「搶人才」計劃經過一年多的推行，事實證明是成功的。 記者 馮瀚文 攝
做好全港人力資源預測調研
儘管已經很成功，孫玉菡表示，計劃也不會一成不變，兩年後會再作檢討，51項人才清單也「可加可減」。「任何計劃，如果想要成功、做得好，一定要與時俱進，適時去做調整。」他指，最關鍵就是因應香港的需要、社會的需要去做調整，「不僅僅看經濟發展的需求，還要看社會的穩定性，以及勞工市場的變化。」
孫玉菡展望，在「十四五」規劃下，香港將有很大發展空間，要建設好「八大中心」需要很多人去推動。他透露，目前已開始做全港人力資源預測調研，明年第三季大致完成工作，預計2025年第一季度發布報告，內容會涵蓋香港所有行業，既包括「八大中心」熱門行業，也包括旅遊、建築等傳統行業，牽涉280萬勞工大眾，幾乎是全港勞工人口的八成，「以前也做過類似調研，但沒有今次這麼仔細。有了數據，就可以知道政策是否到位，下一步該如何調整。」
高才若只為身份方便難留港
鄰近的新加坡也有相若的精英簽證計劃，相比之下，香港「高才通」行業方向性似乎沒有那麼明確。對此，孫玉菡解釋說，香港也有參考海外不同的人才引進經驗，但不能照搬，要看香港需要。以往專才引進也是先有工作再輸入人才；優才申請則較為複雜；「高才通」則是希望用較簡單方法引入人才，突破口是先有人才然後決定做什麼工作，而非先有工作再找人才。
「如果已證明自己一年至少能賺250萬港幣或以上，市場就已告訴你：這是個人才。你就不需要看做什麼行業，你應該歡迎他！」孫玉菡直言，機遇不是單向的，希望人才到了香港，除了找工作，也創造工作機會，「工作不只給自己的，也創造給本地人，這樣整個計劃才是成功的！」
對於外間擔心申請「高才通」的人只為獲得香港身份，並不打算長期留港發展，「我們當初設計時就想到了這一點。」孫玉菡指，首次審批只要有高收入、高學歷就可以；但兩年後續簽，一定要有工作或已創業，簽證才能延期。「不需要有工作先來香港，因為我相信你既然是人才，就有能力在這個有那麼多機會的地方找到一席之地。找不到工作的話呢，那對不起，兩年後就續簽不到；找得到的話，歡迎你留在香港！」他強調，如果純粹因特區護照旅行方便，香港樣樣都好，就要考慮兩年後怎麼辦。
孫玉菡強調，「高才通」兩年後續簽，一定要有工作或已創業，簽證才能延期。中通社圖片
下一步挑戰：留住人才
2015年申請入境香港的人才有43000人，但2022年住滿7年拿永居的人只有5300人，比例只有12%。對此，孫玉菡坦言，過往人才留港比例的確不高，「我們的目標就是希望超過以往，現在的人才政策，人才的協助力度，相信會比以前好，我相信7年後的數據一定不是這樣！」他說，人才是流動的，如在大草原逐水而居，下一步挑戰就是留住人才。10月份剛成立的人才辦公室和相關協會便肩負重任，例如不少來港人才最關心子女教育，幫他們找到學校便很重要，「他們舉家來香港，學校解決了，他們就會更有決心留在香港發展。」同時，尋找合適的工作機會也很重要，尤其是年輕人才，人才辦會做很多配對工作。還有，幫助他們融入社會，落地生根，也是留住人才的重要工作。
至於「高才通」內地居民身份佔逾九成，是否國際化不夠，孫玉菡並不這樣認為。他指，計劃受歡迎，申請數據大，其實非內地居民絕對數額並不少，有數以千計！「一年能引入這個數量的國際人才，對於一個城市來說是很高的！」即使人才來自內地，B類、C類申請人中有四成畢業於歐美名牌大學，C類更有75%的人非內地畢業。「人才國籍並不是最重要，更加重要的是他的世界觀，他的國際視野！」
灣區聯動打造人才高地
對於開放人才相關簽證給予越南、老撾、尼泊爾三地，孫玉菡澄清說，這不是專為三地而設，只是將三地從與過往保安相關的負面清單中抽出；再者，有關安排只限於人才，並不涉及勞工。
2024年上半年，香港將舉辦全球人才高峰論壇暨粵港澳大灣區人才質量發展大會，預計吸引最少800人參與。那麼，香港怎樣和大灣區一起攜手做好人才引進和資源整合呢？孫玉菡表示，香港是大灣區人才高地，其特殊性是，既是最國際化的城市，但也是大灣區的一部分。所以，應該聯動去做。明年高峰大會既面向全球，也是大灣區自己的人才發展論壇。「9+2」城市在地緣上本來就是一個整體，要發揮高峰論壇更大的角色和作用。
2024年上半年，香港將舉辦全球人才高峰論壇暨粵港澳大灣區人才質量發展大會。中新社圖片
保障本地勞工優先
近年香港勞動力短缺嚴重，有業界抱怨外勞輸入緩慢，孫玉菡透露，補充勞工優化計劃推出3個月，已收到2000多宗申請，涉及23000名勞工。「我們沒設限額，申請情況顯示這一刻市場需求就是這麼多。」他強調，輸入外勞的大原則是要保障本地勞工，「本地勞工優先！仍然是有明顯缺口，才考慮輸入勞工。」
輸入外勞申請反映市場需求
有業界認為輸入外勞補充不了本地勞工缺口，是否要考慮調整政策，「在制度上，我們已經比以往往前進了很大一步，條件是不會再更改了。」孫玉菡強調，方案經過仔細考慮，平衡社會需要，外勞薪酬定在工資中位數，就是為不壓低本地勞工整體工資，僱主請外勞不為節省成本，而是真的欠缺人手，所以要用同樣的工資去請一個外地人。
輸入勞工除了院舍、建築及運輸物流三個特別計劃，餘下的都歸入「補充勞工優化計劃」，並於9月開始接受申請。孫玉菡披露，截至12月中已收到2000多宗申請，涉及23000人，20%是以前可以申請的類別，有4000多人，比以往多了；80%涉及以往不能申請的26個工種和低技術、非技術人員，短短3個月有18000人申請。他指，「政府定了機制，沒設限額，僱主有需要就提出申請，反映市場需要。」
無論外勞政策怎麼調整，孫玉菡表示，大原則一定是本地勞工優先，重視他們的工作機會；以及考慮社會穩定的重要性。「本地招聘後仍有明顯缺口，才會考慮輸入外勞。」他坦言，「基層勞工政策做起來要很小心，我覺得我們已經取得了一個平衡，這不只是一個工作機會這麼簡單，都牽涉到社會穩定。」
不考慮輸入內地傭工
家庭傭工同樣面對不足問題，孫玉菡就強調，不會考慮輸入內地傭工，「政策很清楚，外傭政策就是『外傭』，不會改變。」他指，香港最高峰有39萬外傭，之前因疫情檢疫難以來港，目前數據已慢慢回升，但也明白到目前太過依賴菲律賓和印尼供應，佔了逾九成，會做工夫開拓其他供應地，例如孟加拉國、柬埔寨、緬甸等。
談及外勞政策會否長期實施，孫玉菡表示，目前剛起步試行，要視乎現時正在進行的人力資源規劃預測。他反覆強調，要做好調研，做好數據工作，建基於數據和調查，從整體角度去諗，才可以有更清晰的政策制定，決定下一步工作如何推行。
孫玉菡表示，無論外勞政策怎麼調整，大原則一定是本地勞工優先。中通社圖片
涉及老人的服務一定要穩妥
香港踏入老齡化社會，孫玉菡並不諱言，「終極」情況是每三人就有一位長者，「安老」是新年工作的重中之重，正積極拓展養老服務。「廣東養老計劃」已擴大至整個大灣區和私人機構，要符合條件就可加入，長者可北上試住6個月，不影響香港的輪候。
「廣東計劃」擴至整個大灣區
孫玉菡表示，勞福局工作中花錢最多的是社會福利，「五分之一的錢我花在社福那裏，而安老一定是重中之重，因為香港社會將來面對的最大挑戰，就是老齡化挑戰。」他指，現時65歲以上的長者就有150萬，每5個人就有一位是長者，絕大多數都是居住家中，約4%住院舍，「我們會開拓資源，加強宣傳粵港澳大灣區養老」。
「廣東計劃」已實行一段時間，但只涉及兩間院舍，一間在深圳，有100多個港人住；另一間位於肇慶，只有10多位港人入住。孫玉菡表示，目前已將計劃擴至整個大灣區，包括放寬內地合資格的私營機構也可參與，只要質素高，符合要求便可，希望給予長者更多選擇，而且完全不用花錢，他相信大灣區養老概念，開頭可能比較「慢熱」，但慢慢會多起來。
「2元乘車」無意提高60歲年齡線
「涉及老人的服務一定要穩妥，不可以貪快。因為老人家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，上去住得怎樣？醫療怎樣？子女會否探望他們？要一一幫長者去諗。」孫玉菡坦言，老人家不容易做決定，尤其離開熟悉的地方，但許多人故鄉在廣東，只要政府提供足夠多的配套和宣傳，起步之後速度會快起。他續指，會推出6個月試住計劃，且不會影響香港「排隊」，長者如果不喜歡還可以回來。
至於長者2元乘車計劃有人質疑「長車短搭」浪費公帑，孫玉菡直言，相關安排其實很受歡迎，也屬於德政；大家要搞清楚概念，「長車短搭」沒有違規，「老友記」都知道自己是香港的一部分，如果了解乘較短途車程，可幫社會節省金錢，也不影響出行，相信他們願意配合。
他又表示，無意提高60歲乘車年齡，但會致力打擊假扮長者違規使用，「6月份至今，已經罰了2700人，平均一星期就有120個。如果情節特別嚴重、重犯的，就不只是罰款，會考慮檢控了！」
孫玉菡與本報記者合影。 記者 馮瀚文 攝
局長追時間 忙得有意義
上任一年半，孫玉菡坦言：難得社會回復安寧，想為市民多做事，「現在是趕時間，一年當三年用，忙得有意義，有成果！」他又笑言，實地考察後，「心思思」有考慮將來退休回內地養老。
新政府上任後對各司局提出多項KPI，勞福局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任務，「行政長官給到我們目標，達標是應該的！」孫玉菡謙稱。對於明年的任務，他幹勁十足地表示，有KPI指標，目的都是想督促自己，做到一個目標，「我們有信心做到的，通通都達標，沒有問題。」
面對明年的挑戰，孫玉菡表示，達標不是問題，關鍵是怎麼做得更好，「安老是一個大挑戰；另一個是搶人才，以及培訓本地人才，我都希望可以再做得好一些。」他強調，其他社福事業，比如兒童，兒童是我們的未來，都會再下功夫。
「我覺得我在做兩份工」
經常見到孫玉菡禮拜六日都開工，「我覺得你去到問責局長，就不應該計自己開工開多久，要時刻做好自己工作，要用好來之不易的環境，要為香港下功夫。」他直言，「我不會用壓力去看，忙是一定忙的，忙得來有意義，忙得來有成果。」他表示，過去由於社會種種不配合政府的力量橫行，好多措施無法執行，現在香港由治及興，可以真正因應需要去落實大的政策，「要好好把握機遇。過去有許多內耗，現在我們要追時間。不僅是我，特首帶領下的所有司局長，大家都很努力去追時間，個個都一年當三年用。」
說到加班成日常，孫玉菡直言，真的好少私人時間，但自己好重視家庭，有兩個小孩，都要平衡一下，「回家的時間是少了點，但我一樣有參與他們的功課、聊天，但時間要分配得很好才可以，要計得很準。」他笑言：「我覺得我在做『兩份工』。一份幫超哥去努力工作，一份是回到家庭努力帶小孩，但我都開心的。」
「心思思」將來返內地養老
雖然距離退休尚早，可能因為負責安老工作，孫玉菡也有考慮到退休的安排。
「實地考察過，覺得北上養老很吸引，皆因內地是社區概念，模式吸引，土地人力多，將來會發展很快！所以，我自己都覺得心思思，應該可考慮。」他又強調，香港成本高，但優勢是服務專業，有些人想留在香港，空間沒這麼大，要用盡每一吋地方，「所以，不要說我們香港沒有地方養老，有的只不過是兩地的選擇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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