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具有多重文藝身份的興安而言,「馬」的意象,既標記著他的族裔天性,也聯(lián)結著自然文學,更是內(nèi)在情感的詩性表達。正如他所說:我不是畫馬的人,我是一個用筆墨、用心「養(yǎng)」馬的人。
作為「重顧先鋒文學四十年系列活動」之一,也作為新時期以來中國文學發(fā)展的參與者和見證者之一,作家、評論家、水墨藝術家、編審——興安新書《天性如此》分享會暨「解域——興安水墨文獻展」將於7月27日在青島良友書坊啟幕。
評論家、青島文學館館長臧傑在前言「 解域與顧識文」中指出,「解域」是興安在評論少數(shù)民族青年作家時用的一個詞,文中他提到了用德語寫作的猶太作家卡夫卡。隨附的一則註釋頗吸引人,「解域其實就是少數(shù)族裔對其所身處的大族語言的越界、改造和生成的過程。」從這條註釋中,既可看到無能為力,也能看到有所作為。所謂「無能為力」,也就是大族語言的高大屏障。退而視之,這屏障正是人類當下要共同面對的全球化問題。全球化挑戰(zhàn)了近代以來的民族國家概念,尤其是讓文化的界限更為模糊,使其不再有地域和族群限制;它帶來的直接挑戰(zhàn)正是:因流動性和跨越性,造成的傳統(tǒng)文化認同的失落。而「有所作為」,則是越界和反越界,被改造和反改造——一種文化在抵制與成長中存續(xù)並發(fā)展,才是考驗其生命力的所在。這種不消失的狀態(tài),也會匯成新的文化傳統(tǒng)的一部分。作為蒙古族後裔,興安的早期成長經(jīng)歷,是不自覺的解域順應,這是漢文化高歌猛進的結果;而這期間,在文學征途上,他的一些有針對的創(chuàng)造與動作,看似是在順應與拓展的範疇里,但不可能排除性格與性情的影響;此中的覺悟,作為經(jīng)歷者,其時他未必有所感應;但及至走入熟年,他的民族自我認同卻越走越高,他的夢境常常飛馳在那片一望無垠的草尖之上。於是從文學歸於繪畫的興安,有了更明確的自覺。他畫馬,但並不認為那只是馬,那其實是被文字擋住的一些心性與豪情、境遇與情懷。由藝術表達的路徑看興安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對話在不自覺中養(yǎng)成了。他的經(jīng)典玩味,和內(nèi)心馳聘奔向的是互滲互透的兩極。他的馬既不是標準的漢人之馬,也不是蒙古寶駿,而是天馬,神馬乃至妖馬,這種形象化的越界、改造與生成,一如解域的結果本身。若回到文學,更容易聯(lián)想起他對恐怖小說、類型寫作乃至文學「新生代」、「新體驗」的偏愛,儘管這裡面本身滲透著他所供職的——《北京文學》在先鋒寫作行進歷程中的集體使命,但所有整體性實踐的完成,都有賴於關鍵個體的關鍵支撐。一如卡夫卡從德國人的搖籃里偷走了「文學的聖嬰」,在漢語的搖籃里,不是所有「聖嬰」都是一個模樣,要有異化與警醒的自覺。這些潛在的、對已有傳統(tǒng)的挑戰(zhàn)與突破,儘管可能有著內(nèi)部浪潮推動、內(nèi)部變動的一面,但這作浪者的身份里是不是也存著先在的差異和互滲互透的影響呢?這是不是也可以類化為另一種意味的「少數(shù)族裔」呢?2024年,適值 「先鋒文學」出發(fā)四十年,曾被文學史列為標識之作的《拉薩河女神》夾雜著漢語寫作與藏地的跨域意味。而在四十年後,我們在大海的不遠處,擬以「解域」開啟系列的回看,作為紀念、醒思,以及顧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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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、評論家、水墨藝術家、編審興安
興安,號溪翁,文學評論家、作家、水墨藝術家、編審。蒙古族。中國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理事、北京作家協(xié)會理事、作家出版社編審、《草原》執(zhí)行編委。曾任《北京文學》副主編, 在《北京文學》任職期間參與推動先鋒文學的發(fā)展。著有散文集《伴酒一生》《在碎片中尋找》《天性如此》及評論近百萬字。主編有《九十年代中國小說佳作系列》《女性的狂歡:中國當代女性主義小說選》《蔚藍色天空下的黃金:中國六十年代出生作家代表作品展示·小說卷》《知識女性文叢》等。曾獲北京市文藝評論2022年度優(yōu)秀評論獎,2023年度北京市文聯(lián)文學創(chuàng)作獎。1997年被評為北京市優(yōu)秀出版工作者。水墨藝術作品被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館、意大利貝納通學術基金會、法國作家之家、巴黎藝術中心、古巴哈瓦那大學藝術學院等國內(nèi)外收藏家珍藏。2018年在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館舉辦「白馬照夜明 青山無古今:興安水墨藝術展」;後分別在中國國際交流藝術館(2020.北京)、貴州省文史館(2021.貴陽)、 法國伽利克司(Galerie Galix)畫廊(2024.巴黎)、北京妙屋藝術中心(2024.北京宋莊)等地舉辦水墨藝術個展。策劃或參加「夢筆生花:當代語境中的文人藝術」、「士與藝:作家學者書畫展、中國五十位作家書畫展、「合而不同:當代藝術國際邀請展」等。(記者蘭鈞然)
頂圖圖説:成吉思汗的兩匹白馬 紙本設色